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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白衣天使的故事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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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与白衣天使的故事(四)

  到了退休的年龄,正是漂泊归根之时,未料却从苏北来到苏南生活。苏南风景秀丽,气候宜人,是老年宜居之地,但人地两疏,什么都感到不方便,看病尤感不方便,因为现在普遍看病难,在外地看病就更难;而偏偏这个年龄看病又成为常事。

  我每晚睡觉都要服安眠药,家中安眠药是常备药。去年春节过后,安眠药快用完,但突然新冠疫情紧张,不能回家乡去开药。爱人说,就先在药店买点舒乐安定吧;舒乐安定对我已没有太大作用,但有总胜无吧。然而,街上药店倒是一家挨着一家,但哪家也不卖舒乐安定,都是价格贵得要命而又毫无作用的中成药。我记得,以前我都是在药店买舒乐安定,方便,不用挂号,每次买一瓶100片,怎么现在没有了呢?药店里人说:“现在规定不许卖了。”也许是真有规定吧,但还有另一个原因,就是舒乐安定价低利薄,这恐怕还是主要原因,不是也严禁药店卖大米、洗衣粉、卫生纸、电饭煲,也有许多药不上医保卡吗?但仍然将销售发票换个药名在卖。凡是价格便宜的药,药店里都买不到,医院里也买不到,要想买到那些便宜的药,唯一的办法就是提价使它们不再便宜。

  于是去附近的一个社区医院,现在不是要求小病去社区医院、以缓解大医院的就诊压力吗。那个社区医院,名曰医院,其实只有两个房间,一个医生,只是个诊所;但机构是全的,挂着五、六个牌子:内科、外科、化验室、X光室、手术治疗室等,全是应付上面检查的,实际什么也没有。安眠药当然也没有,那个医生说:“我们这里没有神经科。”

  只好再升级去大医院吧。在网上费了好大功夫,才查到一个“疑似”精神病医院,这人“疑似”精神病医院,既不叫精神病医院,也不叫脑科医院,而叫“广济医院”。我按图索骥,一早出发,换了3次公交车,行了近3个小时,下车后问一个行人,行人回身指着一幢大楼说:“就在那里。”可是看那大楼上的字样,却不是“广济医院”,而是一个别的什么医院。我走进去一问,原来“广济医院”已经迁走,这里现在是一所民营医院。问“广济医院”迁到什么地方去了,谁都不知道;我又说“就是市精神病院”,更没人知道。算了,就在这里开点药吧。我找到神经内科,共两个诊室,一个门关着,另一个是专家门诊,括号里还有几个字:中风偏瘫专科门诊。里面有几个半身不遂的人在候诊。我就问问询处护士,别的科室能不能开安眠药?护士说,你去问医生。我就问一个正闲着的心内科的医生,医生说,可以,你去挂号吧。可是到了挂号处,已挂不到号、快下班了。我就到附近饭店吃了午饭,下午又去。挂了号找到上午那个心内科医生,他问我:“你什么情况?”我说:“开点安眠药,‘右佐匹克隆’有没有?”他说没听说过这种药,我写给他看,他在电脑上查了一会说没有。我又说:“‘佐匹克隆’也行。”他又查了一下,说也没有,什么克隆都没有。我又说了两种安眠药,他查了都没有,说只有舒乐安定。“那就舒乐安定吧,”我说,“给我开一百片。”他说:“开不了那么多,一次只能开14片。”我说:“我一次就要吃5片,14片3次都不够。”他说:“我也没办法,规定只能开这么多,电脑上也是这么设定的,想多开也开不了。你可以隔两天来开一次。”我没有开,14片药两元钱,挂号费就是15元,专家门诊36元,来一次还要花一天时间。

  几天以后,我的安眠药吃完了,那夜晚失眠的滋味,可真不是好受的,大脑兴奋,心情烦躁,在床上辗转反侧,起身、躺下,老是看窗外,窗外的天老是不亮。天亮起床后,我来到较近的一所综合型三甲医院。医院里人山人海,比开“两会”还热闹,现在政府要求人们生二胎,又搞城镇化,做大城市,但又不加大医疗投入,看病难只会越来越难。门诊大厅的荧屏上显示,今天神经内科,是两个专家门诊,没有普通门诊,也许这个医院的神经内科就没有普通门诊。我也就开点药,看什么专家门诊,就挂了一个内分泌科的普通门诊,然后坐下来等叫号。本来以为内分泌科病人会少一点,却也是济济一堂,我已是第46号了。一直等到将近11点钟,荧屏上显示叫我准备,然后叫我进去,到里面一道门又等了十多分钟。进去以后,医生问我哪里不好,我说了来意,但他听后不给我开,说你去重新挂号,看神经内科。我说,也就是开点药,我都等了半天了。他说,这属于特种药,可不能随便开,吃出问题来谁负责任。我说,我吃安眠药已近40年,能出什么问题。他说,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医院里也有规定,不能跨科开药。终于没有开成。我赶紧去挂神经内科的专家号,可是也没有挂成,说要提前一周预约。我又空手而归。那就明天再去精神病院吧,但此时我已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,不知去精神病院又会遇到什么问题,做脑电图、心理测试,或者叫我住院,这都不是没有可能,只要不是刀山火海我都得去闯,除此还能有什么办法?走到小区门口,见到有人在取快递,我突然灵机一动,便给家乡平时给我开安眠药的医生和亲戚打电话,三天后收到了从家乡寄来的药。

  今年春节前,我爱人腿上的一个液性囊肿又鼓了起来,疼痛行走不便。这种囊肿治疗其实也很简单,用一支针筒,将囊肿里的液体抽掉,再打点药水进去消炎即可。但医院不给这样简单治疗,定要开刀,先住院,抽血、照X光、做心电图和其它各种检查,开刀后还要挂一个星期抗生素,然后才让你出院。无论是抽液还是开刀,以后还长,一般两年治疗一次。以前在家时,都是请一个熟悉的医生抽的,现在到了外地,怎么办?还有几天就过年了,已没有时间回去,而且今年又要求“就地过年”——现在医生动辄就要病人住院。前年我想拔掉一个蛀牙,叫我住院,我没拔;去年做肠镜,发现一个0。5公分的息肉,过去都是查出以后顺便就拿掉了,现在却叫你住院,再做一次肠镜拿息肉。那做肠镜的滋味又是好受的?我有一个认识的人,患了结肠癌,做过肠镜后发誓:“就是死我也不再做肠镜。”也有无痛肠镜,过去是给领导干部做的,现在只要有钱也能做,但无痛肠镜的价格是普通肠镜的三倍。医院为了经济效益,就让病人吃两遍苦、受二茬罪,付更多的费。

  我们就又去附近的那个社区医院,医生看后说:“这要去大医院的,我们这里不治这样的病。”我指了指那里面的牌子,说:“你们这里不是有外科吗?”医生说:“我们只有一个治疗室,作一些外伤小处理。”我说:“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。”我爱人又告诉她抽液的方法,说一个护士就会做。但医生坚持说这要去大医院开刀。我们又来到一个私人诊所,先主动告诉医生抽液治疗的方法,医生听后说:“可以治,但治疗后要挂7到15天水。”我爱人说:“不用,打点消炎药水进去就行了。”医生说:“那不行的,不起作用。”我爱人说:“我已经治疗过许多次,没问题的。要不你给开几天消炎药吧。”医生说:“口服消炎药也不起作用。你到我这里来,就得按我的方法治,这也是对你的健康负责。”我爱人就不能挂水,她以前因被过度使用抗生素,而导致粘膜性肠炎,无药可治,不到万不得已不再使用抗生素。

  我们只好再去一家大医院,也只是想去碰碰运气,要过年了,或许有哪个医生同意不住院,用抽液的方法治疗呢;如果实在不行,就先忍着吧,等过年后回家去治。来到医院,医院里依然人山人海,已是腊月26,很多单位尤其是公务员们,已不正常上班,而医生们还在忙碌,尽管社会对他们不快活,但他们其实也是很辛苦的。挂了个普外科号,照例坐着等叫号,叫到号后爱人走了进去,但只两、三分钟就出来了。我问:“怎么这么快?”爱人说:“医生说号挂错了,不属普外科,属疼痛科。”我觉得又被踢皮球了,记得有一年在上海一个很大的医院,见到一个患者在门口哭,就是生了这种囊肿,各个科室踢来踢去,谁也不给她看——那就去重新挂号吧,问“问询台”一个护士,护士说:“疼痛科每周一、周五两天门诊,这个周五是年前最后一次门诊,你可以预约挂号。”我们问怎么预约,那个护士将我们带到预约挂号的机器旁,对另一个护士说:“小姐姐,你给她预约一个周五疼痛门诊的号。”她回到“问询台”以后,又出来走到我跟前,指着一个地方对我说:“你可以到那边把先挂的号退掉。”这个护士让我感到了温暖,是啊!在经历了严冬寒冷之后,一缕春风,也会让人感到无比温暖。两天以后,我们又去了那家医院,我仍然是不抱什么希望,这明明属于普外科,怎么踢到疼痛科来了呢?今天疼痛科不知又要往哪里踢?爱人进诊室后,我站在门口望着,见一个医生和爱人在交谈,看了看囊肿,然后在电脑上操作起来,我心放了下来,显然这个医生没有往别处踢。一会儿爱人拿着一张处方走出来,我到一楼交费、取药。以前在家请熟人治疗,除药品、医疗费用一百多元外,还要送两包香烟,还欠一个人情。而这里只开了一小瓶药水、一板10粒罗红霉素,再加上治疗费,总共只有83元,连针筒费都没有收。然后15分钟就治疗完毕。爱人说,她感到腿上不知有多轻松,我说,我感到心里不知有多轻松。这个医院是苏州市第九人民医院,这位医生名叫朱胡松,原是部队军医,他说明年5月他就退休了。在诊室的墙上,挂着几幅病人送的锦旗,有送给朱胡松的,也有送给其他医生的,还有很多锦旗堆在一边的桌子上。

  古人云:“公门中好修行。”医疗行业虽不是“公门”,却是“善业”,悬壶济世,救死扶伤。医生为什么被称为白衣天使,可以想像,当一个人遇到魔鬼时,惊恐万状,绝望无助,突然一个天使出现了,解救了他,会是怎样的一种感恩心情呢?医生若想行善,其实是很容易做到的。造成现在这种“看病难”的状况,政府要负主要责任。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是世界最快的,GDP每年以接近百分之十的速度增长,但中国的医疗投入在GDP中所占比重,却是世界最低的——卫生部曾有一个部长对此解释道:中国的医疗资源利用率是世界上最高的——不仅比不上美英、西欧发达国家,比不上北欧、中东福利国家,比不上日韩,比不上中国的港台地区,甚至连朝鲜和非洲大部分国家也比不上,贫穷的朝鲜都能实行全民福利化医疗,我国却在实行医疗行业的产业化。医疗行业要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,政府又投入不足,就只有不断提高医疗价格、增加病人医疗费用,一切向钱看,将福利型医院变为商业性医院,有钱就能占有医疗资源,无钱就只有“看病难”。以前,毛泽东称城市医院为“老爷卫生部”,让大批医生到农村去,又在农村搞“赤脚医生”,城里每个企业都有医院或门诊,因此那时尽管医疗条件比较差,但工农群众还不至于“看病难”;而现在一般下岗、退休职工和农民得了病,就只好坚持到不治之时才去医院。政府医疗投入不足造成的“看病难”,又导致医风败坏、“白衣天使”堕落。大约20年前,香港回归以后,大陆廉政部门的官员,赴港学习治理医疗红包的经验,香港廉署官员感到很奇怪,他们还不知道“医疗红包”是什么东西。而我们医疗资源不足、看病难,不送红包怎么看得了病。从那时起,我们就不断加大力度整治“医疗红包”,但从来也没有制止住,还越来越烈。过去只有开刀送红包,现在看什么病都要送红包;以前消化内科从未见过红包,现在他们上午做胃镜,下午做肠镜,一星期要做几十个,做胃、肠镜也都送红包。据说连医生的父母开刀都要送红包,先收下来,回家再退,这是规矩。曾有一个医生对我说:“我们医生收红包救了病人的命,而那些官员收红包,却在干坏事。”现在整个社会,各行各业,贿赂公行,医生又岂能独善。中国有一个传统观念,“牢里没有犯人,床上没有病人,就是幸福”。是的,官司打得你倾家荡产,治病治得你家破人亡,还有什么幸福可言。这个观念现在也还没有过时。现在,我们已经圆了千年的脱贫的梦想,什么时候再能解决“看病难”,我们就真正过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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